第三十章那個…給只羊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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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那個…給只羊唄
長寧郡主很隨意的一句話，落到武卓的耳朵裏，簡直猶如一道驚雷。
要知道，當今聖上對新學，可是極度反感和打壓。
以至於“新學”這個詞，已經不是一類學問，一種思想，更像是一項罪名。
武卓意識到自己犯錯了，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找補。臉上努力做出放松的模樣，但身體下意識的繃緊。
對於武卓的緊張，還有長寧郡主語氣、眼神中那絲若有若無的異樣，單純的李穎完全沒有察覺。
聽到長寧郡主的疑問，大模大樣的說：“清風的師父是王祿恩前輩，他肯定懂一些新學呀。”
王祿恩當年正是受了瑞國公方岳的點撥，才立志鉆研手術一道。
他不同於傳統醫道的醫術、見解，自然也被歸納為新學一脈。
“哦~這樣啊。”長寧郡主的疑問，得到了合理的解釋。
想了一下開口：“你說的這些……”
武卓生怕對方沒完沒了，趕忙接過話頭：“小時候從師父的藏書裏看到的。
後來被他發現了，那些書就不知道被藏哪去了。”
長寧郡主聞言有些失落，總算沒再繼續糾結追問。
李穎的傷處，武卓已經不好再觸診檢查了。問了幾句，通過表述判定，已經基本痊愈。
叮囑了兩句後正準備告辭離開，長公主便和另一位瞅著年齡相仿的貴婦，一同走入院子。
“見過長公主。”武卓規規矩矩的問好。
“你個猴小子，哪有送人野物做家寵的，凈惹亂子。”
長公主雖然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，但聽稱呼就知道，並不是真的生氣。
武卓傻笑著撓了撓頭，無奈的說：“看著可憐就買了，買完後才發覺沒處養。琢磨著您家地方大，就托孫老送來了。”
長公主府的這處園子，不是傳統意義上幾進的院落。而是將一大片野地圍起來，修建了一處處獨立或相連的院子。
被圍起來的野地也不再是野地，到處都是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古樹花草，廊道穿行於風景之間，將各處院落相連。
地方大空著處也多，三只猞猁放在園子裏都不用特意管，抓耗子吃野物都餓不死。
看著武卓痞癩的模樣，長公主作勢呸了一口。
惱火的說：“感情真是這樣，虧得孫長仙說的跟你要送禮似得。”
武卓能怎麽辦，繼續呵呵的傻笑唄。
長公主當然不是真的生氣，埋怨了武卓一句，便正色問：“穎兒的傷如何了？”
“基本已經痊愈，不過有一點……”武卓回頭看了眼李穎，很認真的說：“人總憋著不動，血脈循環的慢，恢覆的自然就慢。
為了促進受損的肌肉恢覆，她每天最好保證一定量的運動。
不是跑跳，正常的行走，或者說漫步就行。”
武卓說的認真，長公主聽的也認真。
看了眼明顯高興起來的女兒，拿出嚴母的做派說：“樂什麽樂，只準在園子裏走動，不準出門。”
“是~”李穎毫不猶豫的應聲。
對她來說，每日能多些時間陪著小灰和小花就好，出不出門根本就不重要了。
料理完自家姑娘，長公主示意了下身旁的貴婦。介紹道：“清風，介紹與你認識，這位是太平公主。”
武卓一聽“太平公主”，不由得錯愕了一下。
公主不公主的不重要，對方能和長公主交往，是個公主也沒什麽奇怪的。
主要是“太平公主”的名號，在歷史上實在是太響亮了。
各種艷史野史簡直多如牛毛。
不過武卓也只是楞了一瞬，便反應過來，那位歷史上的太平公主是李治和武則天的女兒。
而眼下所處的時代，李治有沒有被生出來過都不好說。
所以，眼前這位太平公主，肯定不是歷史上的那位。
稍稍端詳了一下對方的面容，與那位長寧郡主有幾分相像，猜測應該是母女。
心說：“好家夥，長公主作為皇帝最疼的妹妹，女兒封的是縣主。而這位太平公主的女兒，居然是郡主。
這豈不是說，要更加受寵？！”
想明白了這層，覺得這種人千萬不能怠慢。
然後，才想起來應該請安，趕忙彎腰施禮問好。
武卓後知後覺的模樣，引得太平公主忍不住發笑，長公主則一臉嫌棄丟人的模樣。
太平公主素來與長公主交好，聽說了武卓山野間長大不通禮數，也知道他救了李穎。
甚至，還知道武卓前些日子救了魏國公的次子李令貞。
所以，態度非常平易近人。
笑著誇了武卓，又順道問了幾句家常。武卓老老實實的回答完，順勢告辭。
家中有客，長公主便沒有挽留。只是叮囑武卓，有空的時候再來，幫忙做一些成藥。
古人，尤其是富豪人家，對常備藥物還是很看重的。
奈何中藥種類萬千，除了皇帝老子，誰家也不能什麽都備一些。
為免家裏有人生病，匆忙間現去抓藥。儲備成方、丸劑就成為首選。
王祿恩研制的內外消炎藥，效果令人驚嘆，只是制作起來工藝頗為繁覆。
長公主便打算按方子購回藥材，讓武卓幫忙做一些成藥出來。
武卓自然應下，剛要走，又停住了腳步。
低著頭，不好意思的開口：“那個……咳……”
“有話就說！”長公主被武卓的模樣弄得有些好奇。
“我就想問問，你家…有產奶的羊嗎？”武卓呲牙賠笑。
鮮奶對古人來說，是難得的營養品。除了春季，平民家庭想喝肯定是奢侈的。
但對於豪門大戶來說，自有辦法讓牛羊反季節交配，從而獲得源源不斷的奶制品。
長公主不習慣喝奶，家裏便沒伺弄。
但巧的是，有交好的人家得知李穎病了，送來了幾只帶仔的奶羊。
見武卓問起來，便逗趣的問：“怎麽，你想喝奶？”
武卓被逗的瞬間紅了臉，結巴了一下才勉強開口：“那個…要是，要是有富餘的話，給我整一只唄。”
武卓的模樣實在是太囧了，逗得院子裏的大小女人們，瞬間全都笑了起來。
笑過了之後，長公主對身邊伺候的吳嬤嬤說：“去，給咱小神醫挑一只奶水足的。”
“得咧~”吳嬤嬤因為李穎痊愈，對武卓的態度早就變了。
樂呵呵的應聲，倒騰著小碎布急急的往外走。
武卓不想留院子裏被挑逗，再次告辭後趕緊跟上，直到出了院子，頭都沒敢再擡一下。
“小猴崽子，謝都不說一句。”長公主也不在乎他失禮，笑罵了一聲，拉著長平公主進屋。
差不多二十分鐘後，長公主府側門開啟。
外面馬車上的楊安達尋聲看去，正見到武卓手裏牽了只大奶羊，後面還跟了只半大不大的小羊出來。
稍稍迷糊了一下，楊安達瞬間明白了奶羊的作用，頓時大喜起來。
見武卓拽著奶羊費勁，跳下馬車接過栓羊的繩子。原本想把羊系在車後面。
又一想，生怕路走多了影響產奶。幹脆不顧奶羊的掙紮，直接給抱上了車。
聽小羊咩咩的叫的可憐，拎脖子也給扔了上去。
於是，武卓硬是跟兩只味道十足的羊，擠在一個車廂裏。
兩人原本說好，打長公主府出來後進城，去張文仲那報一下平安。
可楊安達實在掛念那只小狐貍，便拉著羊和武卓先回了雲龍觀。
卸下羊擠了一碗奶，一臉慈祥笑容的餵小狐貍喝下去。
等小東西喝完了奶，還毫不嫌棄的收拾了角落裏的一小堆兒屎。
將兩頭羊交給觀裏的道士仔細看護，這才拉著武卓重新出發。
等兩個人進到洛陽城的時候，時間已經過午。估計張文仲已經吃完午飯，倆人先在街上就著饃喝了碗胡辣湯，才去了太醫署的禦醫館。
張文仲在太醫署是有官職的，所以在禦醫館裏有專屬的官房。
午飯後泡了壺茶，隨手拿起本醫書剛看了幾眼，有小吏敲門通報。
聽說是武卓來了，便讓小吏將人引進來。
禦醫館的小吏和醫學院研究生差不多，平日裏除了幫著諸位名醫整理醫案，以及負責其它一些案牘工作，就是抓住一切機會耳聞目睹的學習。
武卓這段時間先解了穎縣主的惡疾，又給魏國公家二子接腸續命。
期間更是展露了一門叫做“交叉配血”的絕技。
這些事跡雖然還沒有傳到民間，但在禦醫館甚至整個太醫署幾乎人盡皆知。
於是，理所當然的成為一眾禦醫，茶餘飯後的談論重點。
起初時所有人的興趣都很大，可後來知道武卓是王祿恩的弟子後，一些謹守傳統醫術的大醫們，開始變得嗤之以鼻，甚至出言抨擊。
另一些接受能力較強的，依然興趣十足。
引領武卓的小吏，自然知道武卓的那些事跡，一路上總是偷眼看，卻不敢輕易開口。
一方面是自覺身份不夠，另一方面因為很多大醫對武卓不屑，擔心胡亂搭話，再惡了那些大醫對自己的印象。
張文仲對武卓倒是如前次一般慈祥，完全是對自家子侄的態度。
問了一些李令貞的後續治療及恢覆情況，便安慰武卓：“你且在雲龍觀安住，等適應了洛陽的環境。
我自會與你安排一個安穩的去處。”
武卓一聽，張文仲這是不打算讓他回汝州了。
不過想來也是，王祿恩已經沒了，武卓一個半大小子回紫雲山裏那處偏僻，且四下漏風的小道觀，屬實沒法活。
張文仲下午要去內醫局當班，皇宮大內的肯定不能帶武卓去。
聊了幾句後，便讓楊安達把人送去修文坊的家中，待他下值後一起吃個便飯。
楊安達帶著武卓往外走的時候，陸續有好多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。
而且，目光的成份非常覆雜。
有好奇、有善意，也有一些若有若無的嘲諷，甚至是敵意。
嘲諷和帶有敵意的，武卓沒有理會直接無視。善意和好奇的，武卓便大大方方的從對方笑一下，或是點頭示意。
就這樣，一路走出了太醫局，上了馬車直奔修文坊。
楊安達是張文仲的家將，對他家自然非常熟悉。叫開了門將馬車交給家丁，帶著武卓直奔中院。
不多時，張文仲的老妻收到稟報從後院出來。
見武卓五官靈秀彬彬有禮，簡直是喜歡的不行。
正拉著手親熱的聊家常時，一名內醫局的小吏快馬停在院外。
跳下馬後，完全不顧禮儀的砸起門來。
門丁開門的一瞬，就聽對方高喊：“快！陛下要見清風小道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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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知道，當今聖上對新學，可是極度反感和打壓。
以至於“新學”這個詞，已經不是一類學問，一種思想，更像是一項罪名。
武卓意識到自己犯錯了，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找補。臉上努力做出放松的模樣，但身體下意識的繃緊。
對於武卓的緊張，還有長寧郡主語氣、眼神中那絲若有若無的異樣，單純的李穎完全沒有察覺。
聽到長寧郡主的疑問，大模大樣的說：“清風的師父是王祿恩前輩，他肯定懂一些新學呀。”
王祿恩當年正是受了瑞國公方岳的點撥，才立志鉆研手術一道。
他不同於傳統醫道的醫術、見解，自然也被歸納為新學一脈。
“哦~這樣啊。”長寧郡主的疑問，得到了合理的解釋。
想了一下開口：“你說的這些……”
武卓生怕對方沒完沒了，趕忙接過話頭：“小時候從師父的藏書裏看到的。
後來被他發現了，那些書就不知道被藏哪去了。”
長寧郡主聞言有些失落，總算沒再繼續糾結追問。
李穎的傷處，武卓已經不好再觸診檢查了。問了幾句，通過表述判定，已經基本痊愈。
叮囑了兩句後正準備告辭離開，長公主便和另一位瞅著年齡相仿的貴婦，一同走入院子。
“見過長公主。”武卓規規矩矩的問好。
“你個猴小子，哪有送人野物做家寵的，凈惹亂子。”
長公主雖然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，但聽稱呼就知道，並不是真的生氣。
武卓傻笑著撓了撓頭，無奈的說：“看著可憐就買了，買完後才發覺沒處養。琢磨著您家地方大，就托孫老送來了。”
長公主府的這處園子，不是傳統意義上幾進的院落。而是將一大片野地圍起來，修建了一處處獨立或相連的院子。
被圍起來的野地也不再是野地，到處都是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古樹花草，廊道穿行於風景之間，將各處院落相連。
地方大空著處也多，三只猞猁放在園子裏都不用特意管，抓耗子吃野物都餓不死。
看著武卓痞癩的模樣，長公主作勢呸了一口。
惱火的說：“感情真是這樣，虧得孫長仙說的跟你要送禮似得。”
武卓能怎麽辦，繼續呵呵的傻笑唄。
長公主當然不是真的生氣，埋怨了武卓一句，便正色問：“穎兒的傷如何了？”
“基本已經痊愈，不過有一點……”武卓回頭看了眼李穎，很認真的說：“人總憋著不動，血脈循環的慢，恢覆的自然就慢。
為了促進受損的肌肉恢覆，她每天最好保證一定量的運動。
不是跑跳，正常的行走，或者說漫步就行。”
武卓說的認真，長公主聽的也認真。
看了眼明顯高興起來的女兒，拿出嚴母的做派說：“樂什麽樂，只準在園子裏走動，不準出門。”
“是~”李穎毫不猶豫的應聲。
對她來說，每日能多些時間陪著小灰和小花就好，出不出門根本就不重要了。
料理完自家姑娘，長公主示意了下身旁的貴婦。介紹道：“清風，介紹與你認識，這位是太平公主。”
武卓一聽“太平公主”，不由得錯愕了一下。
公主不公主的不重要，對方能和長公主交往，是個公主也沒什麽奇怪的。
主要是“太平公主”的名號，在歷史上實在是太響亮了。
各種艷史野史簡直多如牛毛。
不過武卓也只是楞了一瞬，便反應過來，那位歷史上的太平公主是李治和武則天的女兒。
而眼下所處的時代，李治有沒有被生出來過都不好說。
所以，眼前這位太平公主，肯定不是歷史上的那位。
稍稍端詳了一下對方的面容，與那位長寧郡主有幾分相像，猜測應該是母女。
心說：“好家夥，長公主作為皇帝最疼的妹妹，女兒封的是縣主。而這位太平公主的女兒，居然是郡主。
這豈不是說，要更加受寵？！”
想明白了這層，覺得這種人千萬不能怠慢。
然後，才想起來應該請安，趕忙彎腰施禮問好。
武卓後知後覺的模樣，引得太平公主忍不住發笑，長公主則一臉嫌棄丟人的模樣。
太平公主素來與長公主交好，聽說了武卓山野間長大不通禮數，也知道他救了李穎。
甚至，還知道武卓前些日子救了魏國公的次子李令貞。
所以，態度非常平易近人。
笑著誇了武卓，又順道問了幾句家常。武卓老老實實的回答完，順勢告辭。
家中有客，長公主便沒有挽留。只是叮囑武卓，有空的時候再來，幫忙做一些成藥。
古人，尤其是富豪人家，對常備藥物還是很看重的。
奈何中藥種類萬千，除了皇帝老子，誰家也不能什麽都備一些。
為免家裏有人生病，匆忙間現去抓藥。儲備成方、丸劑就成為首選。
王祿恩研制的內外消炎藥，效果令人驚嘆，只是制作起來工藝頗為繁覆。
長公主便打算按方子購回藥材，讓武卓幫忙做一些成藥出來。
武卓自然應下，剛要走，又停住了腳步。
低著頭，不好意思的開口：“那個……咳……”
“有話就說！”長公主被武卓的模樣弄得有些好奇。
“我就想問問，你家…有產奶的羊嗎？”武卓呲牙賠笑。
鮮奶對古人來說，是難得的營養品。除了春季，平民家庭想喝肯定是奢侈的。
但對於豪門大戶來說，自有辦法讓牛羊反季節交配，從而獲得源源不斷的奶制品。
長公主不習慣喝奶，家裏便沒伺弄。
但巧的是，有交好的人家得知李穎病了，送來了幾只帶仔的奶羊。
見武卓問起來，便逗趣的問：“怎麽，你想喝奶？”
武卓被逗的瞬間紅了臉，結巴了一下才勉強開口：“那個…要是，要是有富餘的話，給我整一只唄。”
武卓的模樣實在是太囧了，逗得院子裏的大小女人們，瞬間全都笑了起來。
笑過了之後，長公主對身邊伺候的吳嬤嬤說：“去，給咱小神醫挑一只奶水足的。”
“得咧~”吳嬤嬤因為李穎痊愈，對武卓的態度早就變了。
樂呵呵的應聲，倒騰著小碎布急急的往外走。
武卓不想留院子裏被挑逗，再次告辭後趕緊跟上，直到出了院子，頭都沒敢再擡一下。
“小猴崽子，謝都不說一句。”長公主也不在乎他失禮，笑罵了一聲，拉著長平公主進屋。
差不多二十分鐘後，長公主府側門開啟。
外面馬車上的楊安達尋聲看去，正見到武卓手裏牽了只大奶羊，後面還跟了只半大不大的小羊出來。
稍稍迷糊了一下，楊安達瞬間明白了奶羊的作用，頓時大喜起來。
見武卓拽著奶羊費勁，跳下馬車接過栓羊的繩子。原本想把羊系在車後面。
又一想，生怕路走多了影響產奶。幹脆不顧奶羊的掙紮，直接給抱上了車。
聽小羊咩咩的叫的可憐，拎脖子也給扔了上去。
於是，武卓硬是跟兩只味道十足的羊，擠在一個車廂裏。
兩人原本說好，打長公主府出來後進城，去張文仲那報一下平安。
可楊安達實在掛念那只小狐貍，便拉著羊和武卓先回了雲龍觀。
卸下羊擠了一碗奶，一臉慈祥笑容的餵小狐貍喝下去。
等小東西喝完了奶，還毫不嫌棄的收拾了角落裏的一小堆兒屎。
將兩頭羊交給觀裏的道士仔細看護，這才拉著武卓重新出發。
等兩個人進到洛陽城的時候，時間已經過午。估計張文仲已經吃完午飯，倆人先在街上就著饃喝了碗胡辣湯，才去了太醫署的禦醫館。
張文仲在太醫署是有官職的，所以在禦醫館裏有專屬的官房。
午飯後泡了壺茶，隨手拿起本醫書剛看了幾眼，有小吏敲門通報。
聽說是武卓來了，便讓小吏將人引進來。
禦醫館的小吏和醫學院研究生差不多，平日裏除了幫著諸位名醫整理醫案，以及負責其它一些案牘工作，就是抓住一切機會耳聞目睹的學習。
武卓這段時間先解了穎縣主的惡疾，又給魏國公家二子接腸續命。
期間更是展露了一門叫做“交叉配血”的絕技。
這些事跡雖然還沒有傳到民間，但在禦醫館甚至整個太醫署幾乎人盡皆知。
於是，理所當然的成為一眾禦醫，茶餘飯後的談論重點。
起初時所有人的興趣都很大，可後來知道武卓是王祿恩的弟子後，一些謹守傳統醫術的大醫們，開始變得嗤之以鼻，甚至出言抨擊。
另一些接受能力較強的，依然興趣十足。
引領武卓的小吏，自然知道武卓的那些事跡，一路上總是偷眼看，卻不敢輕易開口。
一方面是自覺身份不夠，另一方面因為很多大醫對武卓不屑，擔心胡亂搭話，再惡了那些大醫對自己的印象。
張文仲對武卓倒是如前次一般慈祥，完全是對自家子侄的態度。
問了一些李令貞的後續治療及恢覆情況，便安慰武卓：“你且在雲龍觀安住，等適應了洛陽的環境。
我自會與你安排一個安穩的去處。”
武卓一聽，張文仲這是不打算讓他回汝州了。
不過想來也是，王祿恩已經沒了，武卓一個半大小子回紫雲山裏那處偏僻，且四下漏風的小道觀，屬實沒法活。
張文仲下午要去內醫局當班，皇宮大內的肯定不能帶武卓去。
聊了幾句後，便讓楊安達把人送去修文坊的家中，待他下值後一起吃個便飯。
楊安達帶著武卓往外走的時候，陸續有好多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。
而且，目光的成份非常覆雜。
有好奇、有善意，也有一些若有若無的嘲諷，甚至是敵意。
嘲諷和帶有敵意的，武卓沒有理會直接無視。善意和好奇的，武卓便大大方方的從對方笑一下，或是點頭示意。
就這樣，一路走出了太醫局，上了馬車直奔修文坊。
楊安達是張文仲的家將，對他家自然非常熟悉。叫開了門將馬車交給家丁，帶著武卓直奔中院。
不多時，張文仲的老妻收到稟報從後院出來。
見武卓五官靈秀彬彬有禮，簡直是喜歡的不行。
正拉著手親熱的聊家常時，一名內醫局的小吏快馬停在院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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